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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93年,也就是乾隆五十八年,一支规模庞大的英国舰队,正朝着东方驶来。
领头的人叫马戛尔尼,他这次的任务,是给83岁高龄的乾隆皇帝祝寿。
但谁都知道,祝寿是假的,船上那600箱价值1万5千英镑的“贺礼”,才是真家伙。
英国人想用这些东西,敲开这个古老帝国的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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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儿吧,得从英国那边说起。那会儿的英国,工业革命搞得是热火朝天,蒸汽机玩得贼溜,生产出来的东西堆积如山。可东西造出来了,得卖啊。
当时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广州一口通商,做买卖做得那叫一个憋屈。大清这边就爱卖茶叶、丝绸、瓷器,对英国的“高科技”工业品压根不感冒。这贸易逆差,哗哗的,白银跟流水一样往大清跑。
英国人急了,这不行啊,必须得想办法让大清多开几个口岸,公平贸易。于是,他们就盯上了乾隆爷的83岁大寿,打着“祝寿”的名义,准备来一波“外交突袭”。
领头的马戛尔尼,那也是英国响当当的外交官。国王乔治三世给他的任务很明确:第一,打开贸易大门;第二,建立平等的外交关系。
乾隆爷一听,说“英吉利国”远在重洋,还派人来“具表纳贡”, 心里那叫一个舒坦。天朝上国嘛,万国来朝,多正常。立马下了圣旨,必须高规格接待。
这规格高到啥程度呢?使团从天津上岸,沿途所有吃喝拉撒,全算大清朝的,而且是慷慨到极点的那种免费供应。英国使团的一个成员自个都感慨,这待遇真是没谁了,每天光供应的鸡鸭牛羊都吃不完。
使团一行80多人,加上水手啥的足有700来号人, 就这么浩浩荡荡往北京去了。乾隆爷当时正在热河行宫(承德避暑山庄)避暑呢,就让钦差大臣徵瑞先领着他们去北京, 顺便把带来的那些“贡品”安置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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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国人这回可是下了血本。那600箱宝贝里, 可不是啥土特产,全是当时欧洲的尖端科技。
有天体运行仪、地球仪、望远镜,还有当时欧洲最新的军用品,什么榴弹炮、卡宾枪、连发手枪,甚至还带了一艘110门火炮战舰的模型。
这还不算,还有马车、热气球,反正是想全方位360度无死角地展示一下“日不落帝国”的肌肉。
他们觉着,这堆“高科技”往上一摆,东方皇帝不得当场破防?不得赶紧打开国门,跟这么先进的国家做朋友?
可他们没想到,这事儿从根上就拧巴了。清朝这边,从上到下都认定他们是来“朝贡”的。啥叫朝贡?就是藩属国给天朝老大送礼,那得有个态度。
英国人到了北京,正忙着在圆明园里安装那些精密的仪器,麻烦就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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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朝的官员发话了,见了皇帝,必须行“三跪九叩”的大礼。
马戛尔尼一听就炸了。开什么玩笑?我是大英帝国国王派来的全权大使,代表的是国家尊严,我只对我家国王单膝下跪,凭啥给你家皇帝磕三个头、磕九次?
这在马戛尔尼看来,是奇耻大辱。他说这膝盖要是跪下去,国家的脸就没了,他宁愿不进见,立马打道回府。
马戛尔尼提出,要么,我就按见英王的礼节,单膝下跪;要么,你们也得派个跟我同级别的大臣,对我带来的英王画像行三跪九叩,这叫对等。
这下轮到清朝官员懵了。这帮“红毛夷”是疯了吧?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来进贡还敢讨价还价?这膝盖你不跪,就是对天朝不敬,就是大问题。
这事儿一下就僵住了,而且是死结。
清朝这边也上火,贡使都到家门口了,结果因为不肯磕头,皇帝的面子往哪搁?
这事儿最后闹到了军机大臣和珅那。史料上说,和珅亲自跟马戛尔尼进行了好几轮“艰苦的谈判”。 和珅这个人吧,那叫一个圆滑。
马戛尔尼后来在日记里都佩服和珅的机智。说他态度倒是和蔼可亲,但一谈到正题,就各种绕弯子,跟你聊风景、聊建筑,就是不聊“免跪”的事。 马戛尔尼说自个绞尽脑汁想把话题拉回来,和珅总能巧妙地躲开。
这波太极拳,打得马戛尔尼是毫无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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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祝寿的日子一天天近了,总不能真让人家回去吧。最后双方到底是怎么妥协的,这事儿成了个谜。
中英双方的记载打起了架,清朝这边说英国人跪了,老老实实三跪九叩;英国那边说没跪,顶多就是入乡随俗,鞠了个躬,或者用了单膝跪的姿势糊弄过去了。
反正是稀里糊涂的,马戛尔尼总算被带到了热河避暑山庄,准备觐见乾隆爷。
乾隆五十八年八月,83岁的乾隆爷在万树园正式接见了马戛尔尼使团。
总算是见着面了。马戛尔尼赶紧呈上了英王乔治三世的国书,还有那份长长的礼品清单。
紧接着,使团的副使,小斯当东(他当时还是个小孩),还用中文跟乾隆爷问了好。这波操作让乾隆爷挺高兴,也回赠了不少礼物,什么玉如意、丝绸、瓷器,反正就是天朝赏赐,面子上得足。
觐见完了,宴席也吃了。马戛尔尼觉得,气氛这么好,该谈正事了呗。
他赶紧通过和珅,递交了一份正式的照会。这份照会,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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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英国人的6个要求。
说白了就是:
第一,得多开几个贸易口岸,比方说舟山、宁波、天津。广州一个口岸实在不够玩啊。
第二,得允许英国商人在北京开个“办事处”,设个货栈卖东西, 方便跟进业务。
第三,在舟山或者广州附近,给个小岛或一块地,让英国人住着存货,顺便当个“中转站”。
第四、第五,减免点广东和澳门之间的关税,别收那么狠。
第六,税率得公开透明,别乱收费,给个准话。
马戛尔尼觉得这些要求合情合理,毕竟是来做生意的嘛,都是为了大家好。
他满心欢喜地等着清廷的回复,觉着这趟差事总算要成了。英国的工业品,马上就能涌入这个庞大的市场了。
可他等来的,是清廷越来越冷淡的态度。
清政府拿到这6条要求,内部讨论的结果是--这简直是“非分干求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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啥玩意儿?还想在北京设点?还想要地?还要减税?
在乾隆爷和满朝文武看来,这根本不是“通商”,这是要“变天”。
“天朝”体制,讲究的是“怀柔远人”,你们来“进贡”,我加倍“赏赐”你, 这是面子。但你要留下来,还要这要那,这就是“越分妄请”了。
乾隆爷的态度很明确,这些“贡使”祝寿也祝完了,该给的赏赐也给了,赶紧打发他们走人。 乾隆示意使团在10月7号前必须离开北京回国。
马戛尔尼急了,说咱还没谈判呢,咋就让走了?他要求暂缓回国,但遭到了无情的拒绝。
几天后,一份由乾隆皇帝亲自审定、给英王乔治三世的正式回信,交到了马戛尔尼手上。
马戛尔尼拿到这封信,还以为是外交辞令,客套一下。他赶紧找来使团里懂中文的翻译(也就是他的副使小斯当东),让他逐字逐句地翻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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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斯当东拿着那封敕书,一字一句地念着。
马戛尔尼刚开始还礼貌性地微笑着,可听着听着,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。
当翻译念到“天朝抚有四海...奇珍异寳,并不貴重...尔国王此次齎进各物,念其诚心远献,特谕该管衙门收纳”时,马戛尔尼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。
他带来的“高科技”,在人家眼里,就是个“玩物”,看你大老远送来,才“勉强收下”。
这还不算完。
翻译官清了清嗓子,念出了那句最要命的话:
“天朝物产丰盈,无所不有,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。”
马戛尔尼听到这,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没拿稳。他这才明白,从一开始,双方就没在一个频道上。这封信上的话,不仅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,也几乎断绝了和平通商的所有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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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封信,就是后来鼎鼎有名的《乾隆皇帝颁给��咭利国王勅书》。
信写得倒是客气,开头先夸英王“倾心向化”, 派使臣大老远来叩祝万寿,这片诚心咱很嘉许。赏赐也给了,宴席也吃了。
但话锋一转,就全是对马戛尔尼那6条要求的逐条批驳。
想在北京设货栈?乾隆爷的回复是,这跟天朝体制不合,断不可行。你们英国人来了,语言不通、衣服也怪,没法安置。再说了,来京的西洋人多了去了,非止尔一国,要是都像你们这么要求,咱还能一个个都答应吗?
想开放舟山、宁波?没门。天朝对西洋贸易,历来有定所,你们在广州做买卖就行了,何必跑到别处去?
想要小岛?更不行了。乾隆爷说“天朝疆土,分毫不让”,给你们地住,那还得了?
至于你们说想学天朝教化,乾隆爷更不屑了。说天朝自有天朝礼法,跟你们英国的不一样,你们就算学会了,回你们国家也用不上,纯属无用功。
这封信的核心思想,就两句话。
第一句:“天朝物产丰盈,无所不有,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。” 意思就是,我啥都不缺,根本不需要你们那点东西来做交换。
第二句:“尔国王惟当善体朕意,益励欵诚。永矢恭顺,以保乂尔有邦,共享太平之福。” 意思就是,你老老实实听话,继续恭顺,我就能保你平安,共享太平。
这哪里是两个平等国家的外交文书?这分明是“天朝上国”对“藩属小邦”的训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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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封信,等于把谈判的大门彻底关死了。
马戛尔尼使团,在没有完成任何一项外交使命的情况下,灰溜溜地踏上了归程。
清廷倒是还挺“客气”,派了军机大臣松筠“护送”他们, 沿着运河一路南下,穿过大半个中国, 最后从广州离开。
使团里有个叫安德逊的随员,他后来给这次访问写了个总结,可以说是扎心了。
他总结了三句话:“我们进入北京时像乞丐;在那里居留时像囚犯;离开时则像小偷。”
这话说得真是一点没错。本想当个平等的贸易伙伴,结果被当成了来讨饭的“贡使”;全程被人好吃好喝“圈养”着,不许乱动; 走的时候,啥也没谈成,还顺走了大清朝一路的“情报”。
没错,马戛尔尼这趟可没白来。他回去之后,根据沿途的观察,写了详细的报告。他发现这个庞大的帝国,武备松弛,官场虚浮,老百姓知识浅陋,一切都是表面光鲜,戳一下就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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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600箱“高科技”礼品呢?
马戛尔尼本想用这些东西好好“教育”一下东方人,让他们看看世界的变化。
结果呢,这些枪炮、望远镜、天体仪,被乾隆爷当成了稀奇古怪的“玩物”, 赏赐完了大臣之后,剩下的全都打包,扔进了圆明园的仓库里锁了起来。
那艘代表英国海军实力的“君主”号战舰模型,也没引起任何水花。
这趟访问,就像两个不同次元的人强行对话。一边是急着找市场的工业革命新贵,一边是沉浸在“天朝上国”旧梦里的古老帝国。
双方都觉着自个没毛病,也都觉着对方挺奇葩。
这之后又过了几十年,当英国人的舰队再次来到中国口岸时,他们带来的,就不再是祝寿的礼品了。
创作声明:本故事来源:【中华文史网《马戛尔尼访华》、维基百科“马戛尔尼使团”、维基文库《乾隆皇帝颁给��咭利国王勅书》、故宫博物院官网、中华文史网《从清朝档案中看和珅》】,本文依据史料的基础上进行创作历史故事,有些部分可能会在历史细节进行了合理推演。凡涉及推测性内容,均基于同时代的社会背景、文化习俗和相关史料进行合理构建,部分细节进行了文学性渲染和合理推演,有部分为艺术加工,如有表达的观点仅代表笔者个人理解,请理性阅读。部分图片来源网络,或与本文并无关联,如有侵权,请告知删除;特此说明!谢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