叙利亚南部的硝烟还没散尽，苏韦达市的断壁残垣里飘着血腥味。那个被炸得只剩骨架的警察局门口，老侯赛因蹲在地上捡拾证件碎片，手指头抖得跟筛糠似的——他儿子昨天还在里头值班。远处传来德鲁兹民兵的欢呼声，这帮举着以色列制步枪的年轻人刚把政府军赶出城，却不知道以色列战机正在边境线上磨刀霍霍。
事情得从七月中旬说起。几个德鲁兹小伙在集市上被贝都因人揍得鼻青脸肿，这事儿搁平时顶多算部族摩擦，可那天不知谁先掏了枪。等叙利亚第九装甲师的坦克开到时，整条街已经打成马蜂窝。政府军刚架起扩音器喊话，天上突然传来刺耳的呼啸声——以色列人来了。
"保护德鲁兹同胞！"以色列国防部长卡茨的声明还在电视里循环播放，F-16的炸弹已经把叙利亚军队的装甲车炸成铁棺材。有个政府军士兵临死前还攥着没发完的调解传单，上面印着"民族团结"的标语被血浸得模糊不清。德鲁兹民兵首领阿布·哈桑在废墟里咧嘴直乐："犹太佬这招借刀杀人，玩得比我们山里的狐狸还溜。"
可狐狸终究斗不过老猎人。当政府军无人机像马蜂群般扑向民兵阵地时，以色列的防空系统突然集体"失明"。等德鲁兹人用巷战把叙利亚人逼退两条街，以军却又准时出现在云端，专挑政府军增援车队下黑手。苏韦达医院的老护士玛利亚姆数着送来的伤员直摇头："上午是政府军的炮，下午是以色列的弹，合着就老百姓的命不是命？"
最绝的是那个挂着彩撤下来的叙利亚师长。他的指挥车被导弹掀翻前，望远镜里看得真真的——以色列无人机在给德鲁兹武装实时报点。这仗打得忒憋屈，明摆着被人当猴耍。戈兰高地那边的以军哨所里，大兵们嚼着口香糖看戏，有个下士还开了赌盘，赌政府军几天会滚蛋。
德鲁兹人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。在以色列国内，他们得乖乖服兵役；在叙利亚老家，又被当成消耗政府军的炮灰。年轻人穆罕默德把领到的以制步枪砸在长老面前："给把枪就让我们当敢死队？犹太佬怎么不自己来！"长老抽着水烟没吭声，墙上贴着的内塔尼亚胡海报被震落的墙灰糊成了大花脸。
苏韦达的菜市场现在成了修罗场。这边摊主刚用政府军钢盔当菜篮子，那边肉铺老板就把以色列导弹残片挂出来当招牌。两个戴不同袖标的小贩为半平米摊位抡起板凳，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——得，又一批国际援助卡车被炸上了天。卖馕的老头优素福嘟囔着收摊："天天说黎巴嫩化黎巴嫩化，咱这儿都快化成渣了。"
叙利亚新国防军的坦克群在二十公里外按兵不动。不是怂，是真玩不起这"三国杀"。往前冲要挨以色列空袭，往后退德鲁兹武装就追着屁股打。有个参谋私下吐槽："这哪是打仗，分明是给大国当游戏厅的投币口。"倒是戈兰高地附近的以军农场主们挺乐呵，边境冲突越激烈，欧盟给的农产品补贴越多。
夜幕降临后的苏韦达更魔幻。德鲁兹民兵在检查站收缴政府军证件，兜里却揣着以色列发的通讯器。被炸毁的市政厅墙上，不知谁用弹孔拼出了大卫之星图案。老侯赛因终于拼好了儿子的工作证，却发现照片上的年轻人，长得越来越像电视里那些举枪欢呼的民兵。风里飘来烤羊肉的香味，混着硝烟和尸臭，酿成了叙利亚南部特有的鸡尾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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